暴民並非暴力傾向之民眾的概稱,而是具備暴民思維的人群。對應於精英概念。
精英與暴民有一個比較明顯的區分,就是對於“天才”或者“偉人”的不同認識。
精英認為:人是偉大的、輝煌的,而偉人微不足道。精英並不認為存在什麼天才人物,他們尊重每個獨立的個人。
暴民則認為:個人什麼都不是,包括自己,天才才是最重要的,如果不能成為天才或偉人,那服務於偉人就是最正確的事情,即使最終將走向毀滅。
暴民從不虛偽。
因此,暴民崇拜偉人或領袖,而精英反對領袖崇拜。
問題是精英缺乏現實感,又擁有反常的無私,這兩點都接近虛構的世界,精英在群眾中間從不追求自我利益,而暴民不虛偽,群眾不自私,都對精英有很大的吸引力。
因此,雖然兩種觀點差異非常之大,精英與暴民互相幾乎不能理解對方,但雙方仍可能短暫聯合。
精英的觀點更具有包容性,可以愉快的接受暴民團體的崛起,比如德國的納粹黨。但暴民的觀點是狹隘的,在暴民的觀念裡,如果有人膽敢不擁護其領袖,甚至不承認領袖,這樣的人就是敵人,必須消滅掉。
所以雙方短暫聯合的可能結果就是,暴民消滅精英,摧毀文明,將社會推向崩潰。
某些所謂“領袖”,比如希特勒,比如某些教派領袖,就是有能力組織暴民團體的人,他們善於宣傳和蠱惑,善於將散沙化人群組織成一個整體,而意識隻出於領袖一人,從而形成強大戰鬥力。“領袖”必然思想控制暴民,也肉體控制暴民,但卻無法控制精英,尤其是在思想上和精神上進行控制,所以幹脆肉體消滅他們。
真正的領袖和偉人,從不會強制控制別人,更不會強行控制他人思想,因此,真正的領袖都是自我解構的,或者說是自我消解的,也可以說是自我摧毀的,這點不好理解。斯大林就理解不瞭。
正是這種自我解構的特質,推動瞭社會進步。
所以無論何時,都要小心那些鼓吹領袖崇拜的人,都要提防那些鼓吹個人崇拜的人。這個不是小問題,這是個根本性的大問題,這是已經被屢次證明的歷史經驗。
多讀書就會發現,歷史之復雜遠超人的想象,歷史潮流前後突奔,波雲詭譎,很難想的明白,看的清楚,尤其是在每個人短暫的生命旅程中。
但也許我們可以總結經驗,看不清未來,但可以看到過去,看到歷史,看到歷史經驗,看到一些底線,有些底線無論如何不能逾越,也許我們可以設法避免重蹈覆轍。這才是歷史研究的意義,而不是某些自大的人所謂的能看到未來的發展方向。
也許最終真正有價值的是,人的理性,和人民的力量,以及對未知的敬畏,才是歷史進步的動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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